1968戊申年出生属猴的五行缺金吗

沈小根工作的拖拉机厂停产闹革命,他是车间班组长,每天要带领工人学习文件,揭发批斗。这几年的政治运动搞得他有些无所适从,原来的书记厂长要么被批,要么靠边。新上任的领导热衷于搞阶级斗争,他则担心生产任务无法按时完成,总是不太合拍。虽然他能够做到对上级的各种指示和要求都无条件服从,但总是显得不够积极,不够主动,因此,他这个老团员就没能够上升为新党员。现在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几个孩子身上,大女儿沈新华要升高中了,儿子沈卫军要念初中了,小女儿沈卫华还在念小学,可是现在学校停课,孩子们在家里无所事事。他心里着急,吃罢晚饭就跟妻子杨婉娣商量着:“新华也大了,书么书没有念,班么班没有上,可怎么办啊!不如让他跟我娘学学刺绣,将来也算有个一技之长”,妻子低声地回应道:“我看新华不是那块料,不如去找你舅舅,在我们商业系统里找个工作”。“舅舅虽然已经平反,可是现在这么多人待业在家,我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啊,不可能的”,沈小根一口否决。

这一年的十月,国家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沈新华明天就要离家去溧阳插队了。凭着知青办出具的户口粮油迁移证明,沈小根去百货店买了一只柳条箱和一条草席,何小娟给孙女准备了一床厚厚的棉被,上面的花色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绣的。何小萍半夜三更就去菜市场排队,为了买了一副猪肚、猪肺和猪心。因为到月底了,家里已经没了肉票,而购买这种猪内脏则不需要肉票,只要你能足够早的站到猪肉摊前。她准备烧一锅肚肺汤,一家人吃顿团圆饭,给孙女新华送行。

烹制正宗的肚肺汤,关键环节是灌水,要把一管猪肺洗得如脂如玉、如棉如纱那般洁净,绝对是件功夫活。小萍在井台边不停地灌水、拍打、挤水、冲水,不厌其烦、循环反复。直到两大肺叶白白净净,完全没有血水。因为猪血留在肺里,有腥膻气味,遇热成渣,影响肺片细腻口感。猪肚和猪心的处理,就相对简单,猪肚要先用粗盐搓,洗干净后切成几大块,下锅煮开,再用刀刮一遍。猪心比较好弄,切开洗净,分块焯水。
把洗净的猪肺切成大块,下锅焯水。接着,把猪心切成小片,猪肚切成小条,猪肺切成小块,再一次放入锅中焯水。最后一次焯水很关键,不然的话下锅煮开上面全是泡沫,汤色就不白。大砂锅洗净,把猪心猪肚猪肺一起放入,加入葱姜,撒些黄酒,放一勺猪油,把水加到锅沿。大火烧开十分钟,转中火十分钟,再小火熬煮,至少要煨三个小时,否则味道烧出不来。

一锅热腾腾的肚肺汤端了出来,只见汤如牛乳,肺似新棉,肚条心瓣托底,再撒一把香菜,抖入白胡椒粉。那种软熟鲜香让久未闻荤腥的孩子们仿佛补足了元气,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新华,今朝么只好吃点肚肺汤了,等你下次回家,小庆娘(奶奶)一定烧一锅红煨肉,让你吃个够”,小萍语气略带愧疚,心疼地看着孙女。何小娟的眼睛盯着那只柳条箱,若有所思:“几十年前,我也是拎着一只柳条箱出去学手艺的,阿良、小萍你们还记得吗?”“新华,你要到乡下去了,心里要有吃苦的准备。有嗲个难事体要回来家跟大人讲,不要憋在心里。卫军、卫华你们明天一起去送送阿姐”,小娟眼里噙着泪花,充满慈爱。

沈新华倒觉得没那么悲凉,虽然也有些不舍,但想起今天的欢送大会上,同学们个个慷慨激昂、豪情满怀,内心就不由地生出一些向往。她觉得爷爷奶奶的思想已经跟不上这个革命的时代了,她兴奋地对着大人们说:“我不怕苦,我们同学都想要在农村扎根”。

南门德安桥上红旗招展、锣鼓喧天,运河两岸和桥面上挤满了前来送行的人群。高音喇叭里反复播放着毛主席语录:“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运河里停泊着一队轮船,船身贴满了“热烈欢送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插队落户”、“好儿女志在四方”等大红标语,每条船都有一块窄窄的跳板伸向岸边。只见有的男同学两人抬着一只箱子,有的一人扛一卷铺盖,横着步伐颤颤巍巍地在跳板上移动。

沈小根杨婉娣夫妇在桥上跟女儿交待着什么,突然传来喊声:“新华家姆妈伐,来送女儿了?”,看见不远处走来两男一女,是刘金生周杏娟带着儿子刘建中。“你家建中也去溧阳?在那个公社啊?”,杨婉娣有些意外。“阿姨,我是分在竹箦公社的”,刘建中胸口带着一朵大红花,精神焕发。沈小根连忙说道:“真佬巧的,跟我家新华一道的,你们两个去了要互相照应啊”。

刘建中和沈新华是小学同班同学,初中又都是在市一中读书,同级不同班。两人早就认识,只是互相从来没有说过话,这次要一起去乡下插队,而且又分在同一个公社,好像老天在有意安排。两人都微笑地看了看对方,还是没说一句话,但两张稚嫩的脸庞都涨得通红。

刘建中帮着沈新华背起行李,辞别了两家的父母姐妹。当船只收起跳板,船上岸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呜呜呜---”几声船笛响起,长长的船队顶着风浪缓缓启航。所有的同学都钻出了船舱,齐刷刷地站在甲板上,向岸上的亲朋好友挥手告别。突然间,岸上响起了一片哭声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顿时淹没了沉闷的汽笛声和零星的口号声。岸上的人们沿着河岸与船队同步西行,送行的人群跟着船队一起穿过德安桥、同济桥、广化桥、怀德桥、文亨桥,一路含泪目送。在华灯初放之时,船队过了西仓桥,岸上的人们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沈新华是人生第一次品尝到离别的滋味,先前的兴奋一扫而光。她看着父母慢慢远去的背影,鼻子一酸,热泪夺眶而出。


一百里的水路开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下午终于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同学们被安排进了生产队临时腾出来的几间茅草房,这可是原来队里的仓库,里面还散发着一股化肥的味道。负责接待的生产队长热情地招呼着:“欢迎你们这些城里的知识青年来我们这里插队,我们农民都没有文化,今后要向你们多学习”,同学们有些听不懂山里的方言,不知所措地应付着:“我们是来接受再教育的”。

刘建中和沈新华又被分在同一个生产队,男生和女生的住地相隔不到一百米。同学们收拾好床铺都跑出来了,成群结对地在附近转悠。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一直住在城里的同学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景色,旅途的劳累和住宿的简陋都被抛在了脑后,在一起说说笑笑,对未来一片憧憬。

晚饭过后,队长领着人送来了扁担、挑筐、锄头、钉耙等农具,告诉他们这都是队里预借给他们用的,以后要用自己的公分来还,高中的男生算全公分,初中男生和女生打八折。又介绍了插秧、割麦、施肥、脱稻等等农活,听得那一群“知识青年”一脸懵懂。

三天以后,沈新华终于认清了残酷的现实。每天早晨随着出工的锣声,社员们都集中到田边空地,唱《东方红》,背毛主席语录,喊革命口号,然后下地干活。一天做下来,肩膀磨破了,脚底起泡了,浑身关节没有一处不酸不疼。最可悲的是做死做活忙一年,还不一定能换回吃饱的口粮,而且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女生宿舍就会传来呜呜的哭声,这种凄苦无助的哭声划破死寂的夜空,也总会影响到男生宿舍。刘建中躺在垫着稻草的板床上,开始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一场运动把学生变成了苦力,市民转成了农民,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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