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具体传入中土的时间无法考证,最为流行的说法是佛教于后汉明帝时期传入。
洛阳白马寺被认为是中国本土最早的寺庙,这座寺庙的建立和汉明帝的一个梦有关。
《汉法本内传》、《高僧传》与《僧史略》等史料都记载了汉明帝梦见丈六金人的事件,这座金人头顶放大光明,在汉明帝的宫殿内环绕飞行。
汉明帝为此询问群臣梦境何解,朝中大臣傅毅告诉汉明帝这是天竺国的佛陀,汉明帝这才派遣十八人西行前往天竺,这是有记载的最早的西行取经。
传说白马寺为中土佛教第一祖庭
这次取经是汉明帝时期的官方行动,以中郎将蔡愔、秦景和博士王遵等十八人组成的取经团队前往天竺国探寻浮屠一事,最后成功回到了都城洛阳。
白马寺的由来就与此次取经有关,为蔡愔等人驼经归来的正是一匹白马,因此汉明帝在洛阳城西的雍关附近建立了白马寺,以存放取回的经书。
伴随此次取经团队归来的除了经书和佛像之外,最早一批有记载的僧侣也来到了中土,他们就是沙门迦叶摩腾和竺法兰等人。
丈六金人入汉明帝梦中
佛像、佛经、僧侣同时来到了中土,加上白马寺的正式建立,这一事件就被看做了佛教传入中土的开端。
后世之人每每议论到佛教,都会习惯性地称“自白马西行来”,然而白马寺的成立时间其实是不确定的。
《高僧传》记载汉明帝原先建立的寺庙并非名为“白马寺”而是名为“招提寺”,白马寺的由来与一场毁佛运动有关。
五胡时期大量寺庙被毁,招提寺在被毁之前有一白马绕塔悲鸣,故而诸寺得以保全,招提寺也因此得名白马寺。
第一次延请的高僧竺法兰
白马寺的由来大致可以推断是五胡时期,但《高僧传》并未确切提及是哪一位帝王毁坏寺庙,故而白马寺成立的确切时间并不准确。
五胡时期的白马寺和汉明帝时期的白马寺相距甚远,若以白马寺为佛教传入中土的标志,则存在很大的争议。
近代的学者推断佛教传入中土的时间,大都是根据现在仅存的《四十二章经》来推断。
据《经录》记载,迦叶摩腾和竺法兰来华之后,所译经书甚多,《四十二章经》仅仅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的。
著名佛经翻译家支娄迦谶
迦叶摩腾和竺法兰二人所译的经典有《佛本行经》、《十地断结经》、《二百六十戒合异》、《佛海藏经》以及《佛本生经》。
但是这些经书在流传的过程中都失传了,仅仅流传下来一本《四十二章经》。
《四十二章经》的流传广泛与它的体裁和内容有着很大的关系,它的体裁和中国传统的语录体颇为相似,一段一段的语录摘抄和《老子》以及《道德经》有相似之处。
而《四十二章经》的内容并涉及到过多的佛理,近似于一本劝善的箴言录。
老子
《高僧传》记载此经最早存放在“兰台”之内,也就是说这本经书当时仅仅在皇宫上流中流传,并未在民间引起强烈的反响。
《汉法本内传》叙述迦叶摩腾和竺法兰二人来华之后,佛教并未在中土广为传播,民间真正开始有了初步的佛教信仰是安世高和支娄迦谶来华之后,而支娄迦谶等人是在明帝之后的八十余年才来到中土的。
直到安世高等人来华之后,佛教才逐渐在东土广为传播,因此大部分学者认为佛教的传入是安世高时期。
汉明帝
知道佛教和佛教传入是两个概念,就像知道苹果和吃到苹果是两个概念一样,这一点务必请各位读者理清。
汉明帝在问到群臣所梦何物之时,傅毅能够不假思索地解释道这是“天竺国的浮屠遗教”就表明佛教并非新鲜事物,只是知道它存在的人还相当有限。
事实上根据中国的史书记载,早在汉明帝延请迦叶摩腾和竺法兰二人来华之前,中土有识之士已经知悉天竺国有浮屠遗教,这一点最早可以追溯到秦朝时期甚至更早。
孔子
《列子》中明确表示:“丘闻西方有圣者焉,不治而不乱”,这一点可以表明《列子》成书时期,已经有人知道世尊的存在。
当然,《列子》里的“子曰”显然是后人假借孔子之口说出的,不可牵强地认为就是孔子说的话。
《列子》的成书年代颇为复杂,按照一般历史学家的观点,它的主体部分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完成的,当然也掺杂了一些两汉魏晋的思想。
但是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列子》“不乱而不治”的思想是在汉朝以前就确立的。
列子
除了《列子》之外,《朱士行经录》也记载了秦始皇嬴政在位第四年,来自西域的沙门室利房等十八人带着佛经来到中原,遭到了无法接受其思想的秦始皇驱逐。
《魏书》同样记载了“释氏之学,闻于前汉”,书中指出早在汉武帝元狩时期,霍去病抗击匈奴就从昆邪王那里得到了一尊“丈六金人”。
而汉武帝将这尊佛像延请到了皇宫之中,烧香祷告祈求长生。这里的“丈六金人”特指佛像或许有些牵强,但书中的另一段文字印证了这一说法。
汉武帝
张骞在出使西域之后,回来告诉汉武帝:“身毒有浮图之教”,明确地表明了汉武帝已经知道了佛教的存在。
《魏书》中还明确地记载了汉哀帝元寿时期,大月氏王亲自传授《浮图经》与他。而汉哀帝的元寿时期,存在于汉明帝延请迦叶摩腾二人来华之前六十年。
除了《魏书》之外,汉成帝之时命令大臣检校宫中藏书,佛经已经存在于大内之中,《七录序》中记载了这一事件。《佛祖统纪》和《列仙图》都表明宫中早已有佛经存在。
张骞
当然,《佛祖统纪》、《周书纪异》、《天人感通传》等书籍认为早在周代就已知道佛教,应该是后人附会的结果。
《列子》因其成书阶段较为复杂,今人看到的一部分内容实为魏晋朝人士编写,故而中土知道佛教存在的时间也较为含混。
但是《魏书》所载史实与《汉书》等相符,且汉武帝在历史上真实西通西域,张骞等人出使西域的时间也与西域各国佛教发展历史较为一致,故而是可信的史料。
基于以上,基本可以判定前汉时期中土人士已知佛教。
安世高,又名安清
中土佛教的流传过程基本可以理清顺序:汉武帝西通西域之后,中原人士乃知西方有释迦遗教;
汉明帝时期,官方正式延请天竺沙门来华,并且为其建造伽蓝,佛经在中原小规模地开始了翻译;
佛教真正从宫廷走向民间广为流布,是在安世高和支娄迦谶二人来华之后,佛、法、僧三宝具足,佛教之史自此二人始。
事实上我们在研究佛教历史的时候,一般也是将安世高和支娄迦谶视为中国佛教的源头,至于洛阳白马寺的传说,大可不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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