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七年(公元1084年),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五年的苏轼,终于重新进入了宋神宗的视线,一封手诏“人才实难,弗忍终弃”,而量移汝州团练副使,不得签书公事。
正月二十五日,苏轼离开黄州,四月二十四日,在好友刘格与和尚参廖的陪伴下,游玩庐山。在游览之前,苏轼还说起,此次为了好好放松,“发意不欲作诗”,但是,苏轼游山的消息不胫而走,所到之处,粉丝们都纷纷前来致意,苏轼也就来了兴致,脱口吟到:
芒鞋青竹杖,自挂百钱游;
可怪深山里,人人识故侯。(初入庐山其一)
青山若无素,偃蹇不相亲;
要识庐山面,他年是故人。(其二)
秀美的庐山高耸入云,缭绕变幻的云雾将它轻轻遮蔽,宛若一位娇羞的美女,总是不肯露出她的容颜。如果要看清这庐山真面目,还得多来几趟,方能得到她的信任,与她百般亲近。
半月之后,在东林寺长老常总和尚的陪同下,苏轼又游览了西林寺,此时的苏轼已经不再像刚来庐山时,觉得庐山“不相亲”,但却依然能感觉到她的神秘莫测。同一座山峰,同一种景物,但身处不同的位置,从不同的距离和角度来观察,竟然可以看到截然不同的景象。
于是,兴之所至的苏东坡在下山之前在西林寺壁上题诗一首: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首诗算是苏轼庐山之行的一个总结,在前面的诗中,苏轼说“要识庐山面,他年是故人”,强调反复体验认识真相的重要性。可这次来却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强调的是要跳出局部,通观全局,从整体来认识事物的真相?
换言之,经历了“乌台诗案”生死的苏轼,通过在黄州五年的生活经历,对事物的发展和生活的感想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此时他认识到身在局中以我观物,往往因困于其中而不能通达全局。
就像这庐山,身在其中,往往见林不见山,而丝毫不能觉察出庐山之美了。
事实上,这也是苏轼的自我反省,过去之所以落得那样的下场,不就是因为自己跳不出来太过执着么,如果能看的开一些,置身事外,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题西林壁》是苏轼在乌台诗案中被贬黄州几年以后,再次迁谪至汝州时,路过九江游庐山时写下的一首著名的诗作。
这首诗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体现了“宋诗”以“说理”为特色的一种诗风。我们知道自从古人提出了诗歌是抒发内心的情感或是志向这一概念之后,历代著名诗家几乎都是遵从这种原则在作诗。不过到了宋代以后,可能是宋人认为延续了上千年的这种写诗传统太过于陈词滥调了,也可能是宋代的“理学”学说过于强大的原因,宋人写诗喜欢加入一点不同以往的以诗说理的“理趣”成分,这与宋以前的诗,特别是唐诗以“情韵”取胜是有很大不同的。象这首诗中那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还有朱夫子那句“问渠哪得清如许,为由源头活水来”都能明显的感到这种以诗说理的不同之处。
宋诗虽然数量也很可观,有些也不乏可称之为精品(比如苏轼这首诗),但从整体上说,它跟唐诗还不是一个档次,宋人的巅峰之作在于被人视为诗余的“词”,而不在诗。这也许就是王国维先生所说的“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所使然吧。
至于苏轼到底识不识庐山的真面目,其实感觉并不主要,他只不过是想通过诗作来告诉我们一个看待问题的道理,这跟诗究竟是通过抒情、还是言志来告诉你道理这个目的,也没有多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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