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我的邻居是一个俄罗斯或者是白俄罗斯又或者是乌克兰籍的姑娘，与我对门而居。
跟我安逸的小窝相比，对门的这间套房就算得上是豪华了。震撼人心的超重低音音乐穿透两层木门和我书房的玻璃门直抵我的耳朵，除了在我写恐怖故事的那段时间里恰好需要这种声音之外，大部分时间里我都觉得很吵。
有一天我敲开了对面的门，她用那双画了一条淡蓝色眼线的眼睛盯着我。
“我是对门的邻居。”
“嗯。”
并且她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种音乐有点吵了。”
我不太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但仍然理直气壮。
她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用老外特有的语气呼出一口“哦～”。
我们的沟通很友好，而且简单有效。
当天晚上她就换了另一种风格的音乐，超重低音，能穿透两层木门和我书房的玻璃门直抵我的耳朵。
十
每个教师节我都会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祝我教师节快乐。
这样的短信我收了十年。
有一年的短信是这样写的。
「
言传身教，您把自己做人的道德法条和做事的行为准则一笔一划地教给了我。
无以为报，我只能在每一年的教师节 祝您快乐。
」
我是个特别爱换手机号码的人，尤其是在那些从路边的小画报亭就能随意买到一个移动号码的年头，更换手机号码和更换QQ秀简直就是我人生的两大疯狂嗜好。
收到第一条这样的短信后的十年里我都没有再换过手机号。
第三年的时候，我给对方回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我也为你感到骄傲。”
对方很快回复了一个俏皮的表情，尽管在我老式诺基亚的点阵屏幕上看得模糊，但依然能觉出那头很快乐。
第十年的时候，我在回复了一条礼貌性的短信之后，又补了一条。
“我们打个电话聊聊？”
从这十年的短信中我推断出“我”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年纪不算很大。
况且十年之久，对面就算觉得“我”的声音有什么变化这也很容易搪塞过去。
最重要的是，我实在是很想从真切的聊天中知道对面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直到晚上我都没有等到有什么电话打进来。
对面也始终没有回复。
凌晨一点钟，我揉了揉凹陷的双眼准备睡了。这段时间的工作着实很变态，大概是看在我刚入行的份儿上，领导把大量的重复性工作交给了我，我从椅背上直起身来，眼前一阵眩晕。
手机叮当一声，有新短信进来了。
我拿起手机，青灰色屏幕上黑色的点阵文字把我又拍回到椅背上。
“老师您怎么忘了，我天生聋哑。”
第十一年的教师节，短信是这样子的。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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