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案。因为文学史学界没有定论。
首先谈一下吴承恩作者的地位由来。在近代,胡适考证吴承恩作为西游记作者之前,明清两代,主流观念都不认为吴承恩是西游记的作者。但是这种说法,倒不是胡适的首创。清代的淮阴文人,根据明代淮安府志,认为吴承恩就是西游记的作者。但仅限在一个很小的圈子范围内。
这种说法的最主要依据来自于明代淮安府志淮贤文录当中吴承恩作品名录当中包括西游记。
那么这个证据是否可靠呢?现在有正反两方面的不同观点。正方将这一点视为铁证。反方则认为西游记不是一个特别具有独特性的名称,不排除同名文献的可能性。还有人进一步指出,此文被列入地理文献,说明不是小说。但问题在于目前也没有找到同名文献或者说地理文献性质的西游记。还有人说文录不是书录,表明只是一篇文章。
其次,早期西游记版本的署名与吴承恩没有任何关系。目前能见到的西游记的最早版本是金陵世德堂刻本。在这个课本当中有一篇序言,署名是华阳洞天主人。不过序言的作者并没有声称自己就是小说的作者。当然,有学者认为是同一个人。从晚明开始,有一些版本署名为长春真人丘处机。丘处机是金末元初人,而我们目前看到的最早的金陵世德堂刻本,形成于明代中期。 从时间上看,不可能是西游记的作者。
李春芳是江苏兴化人,祖籍江苏句容。科举状元出身,明代嘉靖时内阁首辅,无论是科举还是正途,都可谓到达了顶峰。状元宰相在中国历史上可是很罕见的。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可见李春芳的个人能力。但是李春芳醉心修道,所以就早早地退出了政坛。当然这也和他个人性格不适合在政坛长期发展有关。
李春芳和西游记的关联可能最主要的还是体现在前面所说的华阳洞天主人这个身份上面。句容的茅山是中国道教的文化重地,被誉为第八福地第一洞天。李春芳多次回乡祭祖,对句容很有感情。也曾经多次游览茅山。李春芳和道教的关系密切,与他本人的这段经历很有关系。有人考证李春芳曾经用过华阳洞天主人这个号。因此李春芳极有可能是西游记目前现存最早版本序言的作者。而这个序言作者很有可能又是小说作者。这种说法虽然并没能够压过吴承恩说,但是得到了好几位重量级人物的支持。应该说是目前最重要的异说。
此外还有丘处机说。当然,这个丘处机并不是那个历史上的长春真人丘处机。只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明代道士。所以晚明时期的那个署名并不是毫无依据,只是后来错误联系了。有人考证出来,这个丘处机曾经在现在江苏北部地区活动。曾经游历过连云港的花果山,因此以此为原型创造了西游记。此说颇有荒诞不经之处,赞同者不是很多。
最后,虽然说文学史学界没有定论,但是我个人还是认为吴承恩的这种说法不太合适,李春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否定吴承恩作者身份的主要依据,其实就是吴承恩本人的真实作品。民国时期,故宫博物院整理文档,意外发现了吴承恩的文集《射阳先生集》。根据学者对于这本文集的解读,发现吴承恩本人是一个典型的儒生,对于佛道的认知都比较粗浅。反观西游记是一部非常深刻地反映宗教的小说,作者必然具有非常高深的佛道知识。就单纯从文学层面上来看,吴承恩文集表明其本人的文学造诣,也不过就是一般水准,不足以驾驭西游记这样高水准的小说。从这一点上来看,吴承恩本人不具备成为作者的条件。
反观李春芳,则完美契合了成为西游记作者的所有条件。就单纯从证据层面上来说,华阳洞天主人的可靠性也要比淮贤文录当中的西游记三个字更有分量。李春芳是状元出身,文化修养完全可以驾驭西游记。李春芳本人对于宗教非常感兴趣。至于以前曾经作为吴承恩作者旁证的一些证据,比如小说中大量出现江淮方言、淮扬菜的描述等等,也可以完美地应用在李春芳身上。兴化历史上长期归属扬州管辖,本身就是江淮文化地区,无论是在饮食还是在语言上都完美应对西游记。
此外还有一些细节上面的证据表明,李春芳更有可能是作者。比如有学者考证,西游记当中对于天宫的描述依照明代皇宫为原型进行。李春芳做过宰相,对于皇宫的内部格局必然十分了解。而吴承恩,在科举之路上颇为坎坷,始终没有正儿八经的出仕,更没有进过皇宫。这个细节其实也就否定了吴承恩作为作者的可能性。
目前主流学界其实并不反对否定吴承恩的意见。只是在没有有力证据出现之前,不会草率地否定吴承恩的作者地位。但是对于吴承恩的作者地位并不是完全认可的。所以在很多严谨的文学史研究论文或者专著当中,并不会直接将作者称呼为吴承恩,而是称呼为西游记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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